母女之間

最近的心情總是悶悶不樂的，只要一點小事就會讓我心煩氣躁，也許是年紀大了賀爾蒙的變化，也可能是之前失眠造成的長期疲累感，又或者是對於情緒管理這塊一直起起伏伏的沒太大進展。天氣開始回暖，週末時我急著幫孩子的衣櫃換季，不然每天就看到二寶往夏天衣服堆中抽選衣服，她是標準的愛漂亮不怕流鼻水型的，明明天氣只是稍微溫暖一點，她已迫不及待穿上無袖或露肩的衣服上學去。而大寶雖然也悄悄地換上短袖上衣，卻堅持自己的穿衣原則『黑白配』，所以，就算穿著短袖上衣她依然套上黑色羽絨背心。昨天放學一看到她時，忍不住地把她唸了一頓，總覺得她為了她的堅持而不懂的隨機應變，當然，我得到的是一個臭臉回應。她不開心我也不開心，因為我不希望我的尊重換來她的固執己見，也不希望我給她的自由換來同學的白眼相待。就這樣，我們兩個的情緒都悶在那裡，誰也不跟誰講話，但我心裡是難過的。也因為她的態度讓我回想起自己小時候，好像也常常因為某些事情對爸媽臭臉相待，雖然同為人母後我知道媽媽是因為心急總是不斷的叨叨唸來希望我有所回應，但為了怕再多衝突我總是什麼都不想說，那樣的情景就跟我們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雖然，過了幾個小時後大寶也慢慢恢復到往常的笑臉，但這樣的事情讓我不得不好好思索一下自己對孩子的態度，畢竟，我一直想跳脫媽媽對我一項強勢的母權主義，媽媽說得永遠是對的無稽之談，但逃得越遠卻在無形之中又陷入同樣的輪迴時讓我無比的挫折，而這樣的輪迴模式也三不五時的成為我往改變這條路前進的絆腳石。

昨天媽媽打電話跟我聊天，電話中她先誇獎大寶長號吹得好，我順便提一下兩個寶再來要參加管弦樂團的事情，這時媽媽開始提出她的看法，一來覺得我讓孩子學得太多樂器，二來覺得沒必要花那麼多錢還得到處奔波接送孩子，我其實不懂的是我媽是心疼她的孫子太辛苦還是她的女兒太勞累，但不管是哪個選擇都不會勞駕到她，她只要適時的給予點掌聲就夠了，真的。然後她接著說起我的小時候還不是一個笨蛋，幾嚕咕嚕的講了一些她覺得我很蠢的事情，直到出國唸書好像才慢慢變聰明一點，所以，她覺得孩子小時不用太逼，也不用學太多....（這其中有太多我不想去回想得難聽話語）。媽媽講話的方式我也不是不熟悉，但是，當她開始對我做人身攻擊時的確很不舒服，我只好回說：是的，我就是一個笨蛋，因為我是笨蛋生的。我知道我這樣說很壞，但確實是被逼出來的。這時我媽媽還是不罷手，她接著說：她很聰明，是嫁給一個笨蛋，所以才會生出一個笨蛋跟一個聰明的。我不得不說我媽真的很厲害，因為她明明射出一把劍卻殺了全部的人。接著她問我，你覺得你是那個笨蛋還是聰明的？姊姊在一旁勸媽媽停住，因為我們都大了，又不是三歲小孩，這樣的問題的確很無腦，但從小到大早已習慣媽媽這種無聊的問話，所以，我對她說：我就是笨，最笨的那個。說到此，我其實很想掛電話了，也因為這件事毀了我一天的心情。我不懂，為什麼我的媽媽會這樣，也不懂為什麼她會以取笑自己的孩子為樂？！她說的話語在我腦海中盤旋了好久，心中不斷的哭泣，傷心的是就算她這樣對我，我還是這麼的愛她，不只是因為她是我媽媽，還有很多來自社會賦予或者與生俱來對媽媽無條件的愛。

我最感謝我媽媽的是她願意投資我出國唸書，也因為踏出了那一步讓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遼闊，也讓我知道自己懂的事情是多麼得不足。我的人生路上總有許多的分歧點，有時我也會好奇想想如果當初沒有出國唸書現在過的會是什麼樣的日子？有時也會質疑自己做的選擇到底對不對？？但當我心煩意亂時，我身邊的他願意放下手邊的事情陪著我一起帶小孩去樂團試鏡，帶我去外面吃吃飯調整一下心情，我就覺得我當初的選擇是對的，也很慶幸有個願意陪我、疼愛我的人在身邊為我打氣。母女課題會一直是一個很難的人生功課，一種看似單純卻又糾葛著愛恨情仇的微妙關係，就像我問大寶說她覺得我是一個好媽媽？她說她覺得我不夠嚴格，對他們的要求不夠扎實，除此之外都很好。所以，什麼樣的媽媽是好媽媽，怎麼做才是媽媽該有的樣子，這完全無跡可尋，只能靠著時間帶領我們不斷的修正步伐，找出最適合彼此的方式，和平、尊重又不失原則的勇往踏進～

多年前＠台灣的家，照片所有權～Sandy的小小世界